她好久没说话了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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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很难得一次性叫对我们的名字,她总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自己说过的话,却又担心我们没有听清会忘记。她会一次又一次的说,要听母亲的话。也会一次又一次帮助我回忆儿时的那些零碎的记忆。她说我喜欢在她家门口的铁树旁傻笑,说我喜欢坐在梨树下面念诗,说我的一手好字都是在她的树下小板凳上练出来的。她说我长大以后就不理她了,然后我就告诉她,等我赚钱了,就给她花。她高兴了,逮到人就念叨自己的外孙女有多乖,当然,她说的不一定是我的名字,但是我知道,她脑袋想得是我没有错。
以前总是在假期里,在她家住上很长的一段时间,吃着她做的卖相并不好味道却极佳的菜肴,看着她满足的表情我总会打心眼里感到开心。听着她讲着对儿女的思念,每次离开的时候,她总是会流下让我无措的眼泪。我只能告诉她,等我放假,就回来看她。总是生病,住在我学校旁的医院里,老人痛了就会喊,因为没有人能理解那一份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孤单的'无奈。她说,要回家,要回家。直到我真正看到皮包骨头的时候,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无能为力。我竟然是在她去世三天后,才得知这个消息,拿着手机的我在周末安静的教学楼走廊里,撕裂了自己哭泣的声音。现在的我或许理解那时候父亲母亲的隐瞒,但是那个时候我很伤心,甚至是恨透了横隔在我和她之间的高考。于是便天人永隔。
又到一年清明时,每每这个时候,母亲都会告诉我,她去看了她,她跟她说了什么。我不敢跟母亲一起缅怀太多有关于她的事情,因为我不忍听到母亲哽咽的,犹如被时光扼住咽喉的声音,更不忍看到母亲眼眶里的泪水多一滴流出眶外。时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,让我睁着眼却看不到它走的踪迹。就像有些人,在你的生命中的离去,明明在那一片哭声里痛的窒息,却又日复一日不停不停地想起。
所以,总觉得时间来不及,因为那个信誓旦旦地告诉她说,请你等到我24岁我就可以赚钱给你花的我, 在22岁赚了钱,却已经找不回那个18岁时匆匆离场的生命。有些人经不起等待,有些人看不到如今周围一切的模样,却在那些个挣扎的年华里,苍老了疲惫的心。
我开始想念那些糖了,那些被她拽在手心里只为给我吃的糖,也开始想念那个叫了一轮小孩儿的名字才能叫到我的那个声音。可是再发达的科技,也无法让这个声音再一次的传递进我的耳蜗里;再多的特效技术,也没有办法再让那张脸出现在我的视线中。总会有那么一天,我的记忆中会渐渐模糊了她的模样,也总会有那么一天,我的面孔也会在别人的脑海里渐渐沉寂。但是想到某一个称呼某一个名字的时候,需要深吸一口气的那一份感觉,只会越来越浓烈。
曾经懂事又不懂事的时光啊,我身边有过多少已经看不见我现在的人,有时候真的好希望那个空号已久的电话号码,可以无意间发现竟然可以被接听,然后电话里传出那个随意乱称呼别人名字的声音。我知道她可以看到我,虽然,她已经好久没跟我说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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