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代志怪故事：刘希文

出自《益智录》卷之八，原标题《许翠娥》。

山西人刘希文，我忘了他是哪个郡的。这个人会看坟地，房场，卜卦算命也很精通。他是个正人君子，从来不用这些来欺骗人勒索钱财。关于画符除妖的事，他也经常尝试，但不擅长，多次被狐鬼羞辱，不过他并不放在心上。遇到妖魅，还是尽力驱赶。

妻子死后，刘希文孤单一人，游走四方糊口。到了平阳，有个遭受狐祟的人家请他除妖。刘希文先是设坛烧符，没有效果。再次念咒烧符，还是不起作用。正在无可奈何的时候，出现一个丽人，她对刘希文说：“我出现不是因为你烧符念咒，是因为我们是亲属，所以来邀请你。”

刘希文让女子详细说明，女子说：“我妹妹徐翠娥从小许给了你，后来你另娶了妻子。我父亲本想让妹妹另嫁人，妹妹不肯，现在还在等你。”刘希文说不知道有这么回事，女子说：“当时你还小，所以不知道。”刘希文很高兴，放下做法的东西就要跟她走，女子说：“不要着急，我走后患者就会痊愈，你拿了酬金再走不迟。”说完消失了。

在刘希文小时候，他父亲捡到一只小狐狸，看样子刚生下来，眼睛还没睁开。带回家喂了两个月，长到一只小狗那么大。刘希文当时五六岁，经常和小狐狸玩，有时候还搂着它睡觉。父亲开玩笑说：“给你当媳妇吧。”三年后狐狸长，某天逃走，不知去向。

两天后，刘希文带着酬金离开主人家。出门不远，迎面来了一辆马车。车夫问道：“是刘贵人吗？”刘希文说：“在下刘希文，不是什么贵人。”车夫说：“正是来接您！”上车后片刻就来到岳阳城外的`一个村子，村口有几个穿戴整齐的人站在那迎接。共同陪着他进到一个大门。院子里张灯结彩，新娘正是叫做徐翠娥，比她姐姐还漂亮。

翠娥笑着对刘希文说：“你我年幼的时候曾一起吃饭，一起睡觉。我失踪后，你还哭泣不已，还记得吗？”刘希文明白这就是自己家那只狐狸成了仙，并不因为对方是异类而猜疑，很高兴地入了洞房。

夫妻俩温馨和谐地过了半年，某天翠娥说：“老住在岳父家不妥当，你出去游历一番吧！我也有件事情要去办。”刘希文想和她一起去，翠娥说：“不可，你要跟着我，每日奔波很远，你做不到，而且因为带着你，我也受到羁绊。你尽管游历，不管多远，我都能找到你。”

于是，夫妻分别，刘希文走到一个村庄，听到好几户人家传来哭声。他惊讶地询问：“为什么同时死了这么多人？”有人告诉他：“都是被南山的两条蛇精所害。这两条蛇精一公一母，已经能幻化成人。每天晚上都到村旁的潭里喝水，经常吞噬村民。”

刘希文又动了为民除害的心，二更天伏在草丛窥视，果然看到四盏明灯从山上下来。靠近后，发现是两条巨蛇的眼睛，刘希文也有些畏惧。早晨，他看到巨蛇走过的地方蒿草倒伏，忽然有了主意。他让村民买来几十把尖刀，埋在巨蛇喝水的路上。半步一把，微露刀锋。晚上，雄蛇在前，被尖刀剖腹而死，雌蛇在后，急忙回山，没有伤到。

村民很害怕，纷纷说道：“只杀掉一条，另一条必然回来复仇。”他们怕受连累，把刘希文赶了出去。刘希文很后悔，但是没有办法，只好躲到破庙里。傍晚，正在他惶恐无计的时候，翠娥急匆匆走来。她对刘希文说道：“郎君多管闲事，惹祸上身，我只能保全你两夜，然后再想办法。”

她让刘希文躲在神像后面，用芦席遮上，再贴上一道符咒。告诫说：“不要动，不要咳嗽，性命攸关，渴饿都要忍耐。”翠娥说完，自己躲到庙外去。不久，大蛇乘风而来，在庙上空盘旋多时，没找到刘希文，回到山里。次日晚上，大蛇威势更厉，整整盘旋一夜，天亮时才离开。

翠娥对刘希文说：“两天没吃饭，要饿死了吧？但还不是吃饭的时候，我们赶快去找仙人救命。”他们来到山里一个山洞口，翠娥远远指着洞口说：“这里有仙人，你去跪地哀求，到了晚上也不要停止，不要离开。蛇妖对仙人很忌惮，不敢伤害你的。”刘希文问：“这个仙人是谁？”徐翠娥说：“只知道这里有仙人，不知道是谁，也不知道是男仙女仙。”

刘希文独自来到洞口，哀求道：“毒虫离大仙的洞府不远，荼毒生灵，大仙想必也已经知道。我为民除害，反而累及自身，无妄之灾，求大仙怜悯。”一直祈祷到皓月东升，洞里寂静无声。忽然一阵腥风，大蛇随风飞来。盘旋一阵离开，又再次靠近，来来去去几次。刘希文抬头看去，原来洞顶站在一位女神仙，凌风仗剑，大蛇畏惧，所以来而复去。

片刻后，大蛇忍耐不住，突然下击，一下把刘希文吞到口里一半。女仙一剑把蛇斩为两段，救下刘希文，却已经气绝。女仙给刘希文喂下一颗仙丹，无奈已经不能吞咽。女仙不忍心，看看四下无人，用唾沫把仙丹送下刘希文的咽喉。忽然有人在一旁笑道：“仙子真是跳下井救人啊！”女仙回头，看到徐翠娥站在一旁，不由脸色发红，怒道：“野狐狸，自己救不了丈夫，推诿给我。现在又来取笑，性命攸关，能以常理度之吗？”

翠娥道歉，刘希文醒来，看到翠娥和女仙并立，知道是仙女救了自己，也赶快道谢。翠娥说：“仙人为了救你，不惜接吻，这样的大恩不是一句话就能表达的。”仙女怒目而视。翠娥又说：“希望大仙能留住几日调养。”仙女默默走入洞里，翠娥和刘希文跟入，仙女也没有阻止。

在翠娥的撮合下，仙女也和刘希文成了夫妻。村民看到两条蛇精都被除掉，又没看到刘希文，以为他也被害，就在村口盖了一座庙祭祀。刘希文出山，和村民说了实际情况，村民又在庙里加了仙女的塑像。后来，再没人看到过他们。

虚白道人曰：刘希文之欲制毒虫，以闻哭声起意，毫无利心也。无利心而为之，则止以除害为心，而无畏害之心矣。兴利者有利，除害者无害，刘之死而复生，虽似幸免，实非幸免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