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年旧味美文

本文已影响1.19W人 

已经12月底了,在改作业的时候,发现一位我很欣赏的学生,这样写的:我不喜欢过圣诞节,不像有些人那样崇洋媚外。我还是喜欢中国的年,中国的节。我要把中国的年,过得轰轰烈烈,过的有声有色。这句话引起了我的同感。我对所谓的圣诞节也不感兴趣,不是因为不崇洋媚外,而是因为商家为了利益过多的宣传这个节,它带着一股浓浓的铜臭味儿。所以我很不喜欢圣诞节。倒是对传统的节日——年,很感兴趣。哪怕是当下,这个年的年味,越来越淡,越来越淡了。

旧年旧味美文

旧时的年应该是从腊月二十九开始的。腊月二十九,是打扬尘的日子。所谓扬尘,就是一年积下来的灰尘高高挂在屋顶上的一条条蛛丝上。一年下来,那数量可还真有点可观。屋顶上,门背后,高梁上,全都是一条条,一络络,一丝丝的长长短短地挂着。时不时的还有一条会掉下来,如果说刚好掉到饭锅里,那可好笑了。

这一天妈妈已经早早地用一根长长的竹竿绑上一把扫帚。我和姐姐也一人拿一把扫帚,我们三个人开始忙碌起来。妈妈打扫房顶上的扬尘。只见那长长的竹竿一挥,屋顶上那吊着的一条条扬尘就乖乖地应声而落。顿时满屋子乌烟瘴气,扬尘落得满地、满身、满家具都是。我和姐姐打下手,说是打下手,其实就是把扫帚抡起来,胡乱地一阵狂扇。扬尘在我们的扫帚下飞得满屋子都是。妈妈受不了,一边骂着,一边用竹竿将已看不清脸的我俩打了出去。半天后,屋子里的扬尘终于打完了。打完扬尘后到屋子看起来清爽多了,屋顶也好像高多了。

腊月三十是我们最期盼的一天。这一天是要下炸锅的。白天无事,晚上我们一家人就早早地围到锅台前。爸爸烧火,妈妈准备食材,而我和姐姐就呆呆站在锅台后,眼巴巴的看着锅里。锅里的油已经翻滚起来了,可以下炸了。妈妈将一盆勾好芡的肉团,全倒进锅里。肉团在油锅里,浑身冒着气泡,“嗞嗞”地欢叫着,发出诱人的香味。我的眼睛都直了,肚子里的馋虫直往上冒,我恨不得把手伸到油锅里,直接抓起一团塞到嘴里。

终于炸好了,锅里的肉团被炸得金黄,浑身冒香气,这就是农家常说的酥肉。还没等妈妈把酥肉全部捞完,我和姐姐已经顾不得它烫了,尖着手指,捏起了一个,就往嘴里塞。“吱”酥肉在嘴里抗议着,发出长长的一声叹。太烫了!我们只好把酥肉从嘴里拿出来,在嘴边不停的吹着。终于我们将还吱吱的冒着热气的酥肉吞下了肚。那软软的,酥酥的感觉,和着肉香一下窜满了全身。

不一会儿我们已经吃了好几个,这时爸爸妈妈才拿起一个,一边在嘴边嚼着,一边笑嘻嘻的说:“别吃太快,会吃坏肚子的。”那又有什么用呢?一会儿一大盆的酥肉都下了肚。盆又空了。接着是第二锅,第三锅,炸完酥肉又炸豆腐。炸出来的东西堆成了一座小山,我们的肚子也被填得满满的。

下完炸锅后,总会炒上一点花生、包谷之类的零食。花生是带壳炒,苞谷也是自家种的。将苞谷倒进那口烧得红红的大锅。一阵翻炒后,那苞谷就由金黄色,慢慢,慢慢的变成了焦黄色,又由焦黄,变得黑黄。一粒苞谷终于憋不住了,“啪”的一声,从锅底轻轻跳起来,在空中翻了个个,肚子一下炸开,露出了白白的玉米花。接着第二颗,第三颗,锅里接二连三的轻爆着,玉米花越来越多,越来越多,已经有一小半锅了。可是还有大半的苞谷是顽固派,怎么炒他们也不肯变成玉米花,只板着一张黑黑的脸。不肯变成玉米花儿的苞谷叫做“哑子”。我喜欢吃“哑子”,因为“哑子”又香,又有嚼头。扔一颗在嘴里,使劲一摇,咯噔一声,将它咬开。那声音清脆的就像放了一个大鞭炮。接着“咔嚓咔嚓”将它嚼碎,混着唾沫将那浓浓的满足感吞进肚里。甚是惬意!

大年初一上午,照例是要给死去的'老辈子,去拜年,挂坟飘的。下午就是我们最的时候,也是我们最期待的时候,因为可以去看电影。电影是在几公里的长坪去看。吃完饭,将口袋里装满了“哑子”和花生,捂着口袋向长坪跑去。不只是我一个,整村的孩子都会到长坪去看电影。等我们到了长坪,电影已经开始了。放的是什么?好不好看?这些都不知道,因为根本就进不了电影院。口袋没钱!不只是小孩进不去,很多大人也进不去。他们有钱,但是也不会去买电影票的,总是等着,看有没有空子能钻进去,有没有一个洞,好站在那里看免费的。在他们的心中,这样比买票进去更有趣儿。我们小孩自然也不会介意能不能进到电影院去?我们是来看电影的,管他能不能进电影院,看不看到电影,我们来了就高兴。我们在电影院外转呀转呀,把口袋的零食吃完啦,电影也散了。我们一窝蜂的又回转村中。大人总会笑嘻嘻的问,看的是什么电影?我们就会将在路上听到的有关电影的内容全说出来,好证明自己看了电影,管他对不对?管他合理不合理,管他是真是假。大人也不揭穿我们,只是笑嘻嘻的看着我们。

初二吃面条。

初三就开始走人户了。爸爸总会背上自家做的一大背篓面条,带着我们开始走人户。从外婆家走起,什么舅舅家,二姨家……一家三斤面就算是拜年了。该走的人家很多,一直会走到初五、六,甚至走到初十边都走不完。

我最不想过十五,因为过了十五,年就跑到大山坡上去了。这是大人给我们说的。有时,我们也会感到很奇怪,为什么我们这里过年而大山坡上的人就不过年呢?非要等到十五才开始过年呢?但还没等我们研究清楚,我们又开始上学了。一晃我们也长大了。

现在的我们,还是不时感叹,还是旧年有味。

相关内容

热门精选